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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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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
Baip Ngvp Zix
發音/pɛ̰˦˨ ŋv̰̩˦˨ ʦɿ˧/
母語國家和地區中國
區域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及周邊地區
母語使用人數
約130萬 (2000年)
語系
文字僰文拼音白文
語言代碼
ISO 639-3分別為:
bfs – 南部方言
bca – 中部方言
bfc – 北部方言
lay – 拉瑪方言
ISO 639-6bicr

白語白族的共同語,使用人口約130萬(2000年)[1],主要分布在中國雲南省大理州怒江州麗江市昆明市文山州。根據《白語簡志》的分類體系,有三種方言:南部、中部、北部方言。白語方言的基本詞彙一致度很高,但語音存在地區差異。差異大的地區之間初次通話比較困難。白語的基本語序類似漢語,即主謂賓結構聲調比較多,音節結構比較簡單。主要靠助詞和語序來實現語法手段。

白語研究歷史

古代

現存文獻資料中對白語的最早記載見於唐朝樊綽寫的《蠻書》,時間是公元864年。《蠻書》「蠻夷風俗第八」說:「言語音,白蠻最正,蒙舍蠻次之,諸部落不如也,但名物或與漢不同,及四聲訛重。大事多不與面言,必使人往來達其詞義,以此取定,謂之行諾,才勺反。大蟲謂之波羅密(亦名草羅),犀謂之矣(讀如咸),帶謂之佉苴,飯謂之喻,鹽謂之賓,鹿謂之識,牛謂之舍,川謂之賧,谷謂之浪,山謂之和,山頂謂之蔥路,舞謂之伽傍。加,富也;閣,高也;諾,深也;苴,俊也。東爨謂城為弄,竹為翦,謂鹽為眗,謂地為渘,謂請為數,謂酸為制,言語並與白蠻不同。」對比現代白語各方言,除了犀、鹿、牛、深難考以外,其餘均能在現代白語中得到印證。

元朝人李京《雲南志略》中亦有對若干白語詞彙的記錄。

近現代

法國學者拉克伯里是近現代第一個研究白語的人。他於1887年對白語首次進行了研究,認為白語是屬於南亞語系孟高棉語族的語言,同時他也指出了白語的混雜性。英國人H.R.Davies繼承了拉克伯里的觀點,對白語做了進一步研究。他根據23個白語詞與孟-高棉語言的相似性進一步肯定了白語屬於孟-高棉語。聞宥在1940年批評了Davies的觀點。他指出Davies的觀點是建立在相當有限的100個詞彙的比較基礎上,因而是不可靠的。他對白語詞彙的研究指出白語的最低層詞彙是藏緬語性質的,所以主張白語屬於藏緬語。在聞宥之後,關於白語的主要爭論集中在白語離漢語近還是藏緬語近的問題上。白族學者趙式銘於1949年提出白語是一支從古漢語中分化出來的語言,他在其著作《白文考》中檢驗了500多個白語詞,並一一指出了它們與古漢語的聯繫,並認為白語與漢語對不上的詞彙是從周圍藏緬語借入的緣故。Greenberg (1953)隨後也表達了相同的觀點,認為即便將能夠辨別的借詞剔除以後白語和漢語詞彙之間的仍然能顯示出譜系關聯的關係。美國語言學家白保羅1982年擬構了原始漢語和原始白語的一些詞前綴,並將白語和漢語劃分到漢語族下。李方桂當年制定漢藏語系譜系的時候把白語歸在藏緬語彝語支下,但到後期他開始發現這種歸類是不妥的。

1950年代初白族語言學家徐琳趙衍蓀從形態角度對白語做了系統研究,他們根據白語有元音鬆緊對立現象、複元音少、缺少閉音節等語音形態和部分同源詞的比較將其歸類入彝語支,並首次將白語劃分為南、中、北三種方言。1994年俄羅斯語言學家斯塔羅斯金根據《白語簡志》中的詞彙表首次從嚴格的音韻對應角度對白語和漢語做了比較研究,他發現白語詞彙中一部分詞彙反映了上古漢語的一些面貌,比如保留了幽、宵韻的區別。他最後認為白語大約是在公元前2世紀左右從漢語中分離出來的語言,因此主張白語是漢語族下的語言的分類。語言學家鄭張尚芳發展和拓展了斯塔羅斯金的研究,建議建立漢白語族。然而斯塔羅斯金和鄭張尚芳都沒有嚴格區分白語中的漢語借詞與同源詞。美國藏緬語言學家詹姆斯·馬提索夫對白語的系屬問題則不斷在變,最新的看法認為白語還是放在藏緬語裡比較安全。法國沙加爾也認為白語應該屬於藏緬語。

堅持漢語族的人認為白語同藏緬語不存在發生學的聯繫,證據之一是譜系語言學中常用的基本詞彙比較法:「白-漢」共同的基本詞彙遠多於「白-藏緬」共同基本詞彙,白語基本語序是SVO型,與漢語相同而與藏緬語SOV不同。堅持藏緬語族的人認為白語現在的面貌與歷史有關。 白族很早就與漢文明接觸。積極、大量的學習和引入漢文化。文化上的崇漢導致了漢語詞對白語詞深刻而持久的替換(這種過程今天仍然在進行,而且呈越演越烈之勢),其結果是改變了白語的形態,使得譜系語言學比較發生了困難。

從現在看來,漢藏語系語言的分類其實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傳統的二分法,即漢語族藏緬語族的觀點正受到質疑,比如有很多人[誰?]認為藏語與漢語的親緣關係勝過與緬語的關係。如果說二分法被證明不成立,那麼白語的傳統系屬問題「歸漢語還是歸藏緬語」將不復存在。

目前國際上比較常見的妥協方案是將白語置於藏緬語族,單立一個白語支(Baic)。

方言

根據《白語簡志》,白語可以分為三種方言(使用人口按1982年人口資料估算)[2]

  • 南部方言(大理方言bfs,包括大理土語(48.51萬人)、祥雲土語(4.68萬人),共53.19萬人;
  • 中部方言(劍川方言bca,包括劍川土語(25.96萬人)、鶴慶土語(16.41萬人),共42.37萬人;
  • 北部方言(碧江方言bfc,包括碧江土語(2.14萬人)、蘭坪土語(1.96萬人),共4.1萬人。

白語方言分類學的根據是以1957年白語工作隊採集的47種白語方言語料為基礎。分類標準是方言的聲母韻母系統特徵、部分語法和部分詞彙的用詞差異。

《白語簡志》給出了劃分白語方言的10個判斷特徵:

  1. 舌尖後聲母和小舌聲母
  2. 濁塞音和濁塞擦音
  3. 聲調數量
  4. 原始白語*Br-的演變結果
  5. 聲母ny-的有無
  6. 55調的演變
  7. 鼻韻的有無
  8. 捲舌韻母的有無
  9. s- 和 ss-的對應關係
  10. 第三人稱的聲母特徵

今天看來這個分類體系有很多缺陷。首先,這是基於共時差異做的劃分,而不是歷時的不同[3]:652。也對很多過渡地帶具有混合特點的方言分類有困難。比如捲舌音,小舌音和濁塞音被認為是北部方言的特徵,但是很多中部方言和南部方言的土語也有此類特徵。汪鋒基於歷時差異的新白語分類體系比較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新分類體系對白語方言劃分為東、西兩支[4]。但是次級分類問題尚未得到很好的解決。

白語語音系統

下面介紹劍川縣金華鎮(劍川土語)和大理市喜洲鎮(大理土語)的語音系統。

聲母

唇音 齒齦音 捲舌音 齶化齒齦音 軟齶音
塞音 清不送氣 b /p/ d /t/ g /k/
清送氣 p /pʰ/ t /tʰ/ k /kʰ/
塞擦音 清不送氣 z /ʦ/ zh /t͡ʂ/ j /ʨ/
清送氣 c /ʦʰ/ ch /t͡ʂʰ/ q /ʨʰ/
擦音 f /f/ s /s/ sh /ʂ/ x /ɕ/ h /x-h/
v /v/ ss /z/ r /ʐ/ y /j/ hh /ɣ-ɦ/
鼻音 m /m/ n /n/ ni /ȵ/ ng /ŋ/
邊音 l /l/
大理獨有 碧江獨有

其中zh、ch、sh、r用來拼寫現代漢語借詞,劍川話和大理話實際並沒有這些聲母。sh有時用來拼寫劍川、鶴慶部分土語中保留的s的對應送氣擦音。

大理話的不送氣清聲母在鬆喉31調和鬆喉33調會發生濁化

韻母

無韻頭 i- u-
口韻 鼻韻 口韻 鼻韻 口韻 鼻韻
i /ɿ/
i /i/ in /ĩ/ ui /ui/ uin /uĩ/
ei /e/ ein /ẽ/ /ie/ uei /ue/
ai /ɛ/ ain /ɛ̃/ iai /iɛ/ iain /iɛ̃/ uai /uɛ/ uain /uɛ̃/
er /ɚ/ ier /iɚ/ uer /uɚ/
a /ɑ/ an /ɑ̃/ ia /iɑ/ ian /iɑ̃/ ua /uɑ/ uan /uɑ̃/
o /o/ on /õ/ io /io/ ion /iõ/ uo /uo/
u /u/
e /ɯ/ en /ɯ̃/ ie /iɯ/ ien /iɯ̃/
v /v̩/ vn /ṽ̩/
ao /ɑu/ iao /iɑu/
ou /ou/ iou /iou/
劍川獨有 大理獨有

/ɿ//i/不對立,/ɿ/只在z、c、s、ss之後出現。iou用來拼寫借詞,劍川話和大理話都沒有這個韻母。

元音的音值在不同聲調下略有變化,比如劍川話ai /ɛ/對應的緊喉元音接近/a̰/;o在緊喉21調讀/ɔ̰/,在其他聲調讀/ou/

劍川話有鼻韻,是整個韻母鼻化。為了簡單起見,國際音標中鼻化符號只標在主要元音上。鼻輔音聲母之後韻母都會發生輕微鼻化,不標鼻化符號,白文中也不加n。

白語元音有鬆緊對立,元音鬆緊和聲調有制約關係。

聲調

編號 調值 1982年調號 1993年調號 近代漢語借詞調類 古漢語借詞調類
1 鬆喉中平33˧ x x 陰平 上聲
2 鬆喉高平55˥ l l 去聲 陰平
3 鬆喉低降31˧˩ t t 上聲 陽去
4 鬆喉高升35˧˥ f f 入聲 陰平(不送氣)
鬆喉中降32˧˨ z
5 緊喉中平44˦ rx 不標 陰去、陰入
6 緊喉高平55˥ rl b 去聲(當代借詞)
7 緊喉中降42˦˨ rt p 陽平 陽入
8 緊喉低降21˨˩ 不標 d 陽平
劍川獨有 大理獨有

1982年的方案只能寫劍川話。1993年的方案既可以寫劍川話,也可以寫大理話。

劍川話的鬆喉55調除了近代借詞和聲母是送氣音的情況外,一般在大理話里都是鬆喉35調。

語法概要

1)基本陳述句語序:主 謂 賓

ngot 我 ye 吃 canl 飯

2)一般疑問句語序: 主 賓 謂

not 你 canl 飯 ye 吃 lap 了 maf 嗎 ?

3)特殊疑問句語序: 主 謂 賓

not 你 zex 是 al ma yind 什麼人?

4)形容詞前置

cai 紅 hol 花

5)性別形容詞和數量詞後置

geil 雞 bol 公
geil 雞 at ded 一隻

6)否定詞往往後置

not 你 zex 是 ngel mox 我媽媽 at biox 不

7)比較句結構同漢語

ngot 我 zei pil 比 not 你 ganl 高

8)否定句語序:主 賓 謂

not 你 ngel 我的 nox 賓格助詞 hhaf 不 sit 給 bei 走 (你不讓我走)

白語的特點

  • ng和v在白語中即可以做輔音又可以作為元音;
  • 白語的陳述句多為SVO但是在疑問句和否定句中往往為SOV;
  • 白語否定詞傾向於後置,往往出現在句子末尾;
  • 白語中有氣嗓音和擠嗓音;
  • 白語中有一個常見的變體音位,即雙唇顫音[ʙ],常常作為[t]的變體音位[t̪͡ʙ̥]出現;
  • 相比漢語普通話,白語的語調偏低沉。
  • 說白語的人比較難區分帶鼻音韻母的l和n聲母。

白語中的漢語借詞

白語中的漢語借詞相當複雜,不同時期借入了不同的詞。有些詞分不同時期借入白語,形成同一個漢語詞有不同時期借詞的現象。而且這些分不同時期重複借入白語的漢語詞還產生了語法搭配上的差異。與此同時還有很多和漢語類似的詞彙有可能是同源詞。現在有很多語言學家[誰?]認為原來認為的借詞實際是同源詞。

文字

古代文字

白語有自己的文字,又稱「僰文」(讀作:Bówén):有部份借用漢字,而其實有不少的發音及意思都和古漢語相同,完全可以用漢字來代替;亦有部份形式近似越南喃字。若把這些字詳細區份,可以分成以下四類:

  • 音讀漢字:用漢字的字形字音表達白語的意思。
  • 訓讀漢字:字形、字義從漢字,讀白語的音。
  • 自造新字
  • 純借漢字:直接借用漢字的音、形、義,讀白族所操漢語方言音。

在這四種造字方法中,自造字所占的比例並不多,最常採用的是「圈白點漢」或「點漢不點白」之類的圈點符號對音讀和訓讀加以區別。[5]不過,白語漢字普遍通行於讀書人家,以及識記白曲的民間藝人。一般沒有讀過書的人家,大多數都不識字。 明朝以前白族的很多典籍都是用方塊白文記錄的。著名的白族史書《白古通玄峰年運志》即用方塊白文寫成(原書已佚)[6],後經四川人楊升庵譯成漢語流傳至今[7]。日本早期歷史上出現過的萬葉假名在形式上和使用上均與方塊白文很相似。

拉丁字母文字

近年白族已採用拉丁字母來拼寫白語。白語文字有27個聲母、33個韻母和8個聲調符號。以下為這些字母的列表:

  • 聲母的名稱和排列順序:ba, pa, ma, fa, va;da, ta, na, la;ga, ka, nga, ha, hha;ji, qi, nii, xi, yi;zi, ci, si, ssi;zhi, chi, shi, ri
  • 韻母:i, ai, ei, a, o, u, e, ao, ou;iai, ia, io, ie, iao, iou;ui, uai, ua, uo;in, ain, ein, an, on, un, en, vn;iain, ian, ion, ien, uin, uain, uan;er, ier, uer
  • 聲調:x, l, t, f, z, 不標, b, p, d

白文文字樣品

1993年方案

Nel mianl el ainl hainp? —你叫什麼名字?
Ngol mianl el Al Lul Gail. —我叫阿魯給。
Ngot zex nel sanl se yind at biux. —我不是你認識的人。

1982年方案

Nel mianl el ainl hainrt? —你叫什麼名字?
Ngol mianl el Al Lul Gail. —我叫阿魯給。
Ngot zex nel sanl serx yin at biux. —我不是你認識的人。

方塊白文(見下方「參考文獻」一段。[8]

參見

參考文獻

  1. ^ 徐琳主編; 大理白族自治洲白族文化研究所編. 大理丛书·白语篇·卷一. 昆明: 雲南民族出版社. 2008: 2. ISBN 978-7-5367-3879-9. 按2000年的人口普查材料,大理方言的使用人口約60餘萬人,劍川方言的使用人口約50萬人,怒江方言的使用人口約10萬人。再加上省內其他白族聚居區的白語人口(包括大理一帶以白語為主要交際語言的回族人口),白語的使用人口約有130萬左右。 
  2. ^ 徐琳,趙衍蓀編著. 白语简志. 北京: 民族出版社. 1984: 116–117. CSBN 9049·44. 
  3. ^ Wiersma, Grace. Yunnan Bai. Thurgood, Graham; LaPolla, Randy J. (編). The Sino-Tibetan Languages (PDF). Routledge. 2003 [2023-01-15]. ISBN 978-0-7007-1129-1.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23-01-15). 
  4. ^ 汪鋒著. 语言接触与语言比较:以白语为例.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12: 92. ISBN 978-7-100-07652-4. 圖15中的樹形圖顯示原始白語首先分化為西、東兩支,而且幾乎得到100%的支持。而在西支中,共興(GX)和其餘幾個點的分野相當明顯,支持率達88%。恩棋(EQ)和金滿(JM)作為一個方言群得到的支持要低一些。而妥洛(TL)和俄嘎(EG)的支持率則剛過半數(57%),或許沒有必要區分它們。在東支中,金星(JX)、大石(DS)和周城(ZC)先構成一個方言群並和馬者龍(MZL)對立,這得到比較高的支持率(77%),至於這三者(JX,DS,ZC)的進一步劃分,圖15中並沒有顯示出明確的證據。 
  5. ^ 大理白族地区有“白文”吗?. 大理日報. 2007-01-2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9-01-07). 
  6. ^ [1][永久失效連結]
  7. ^ 楊中興. 杨升庵对大理的杰出贡献. 雲南政協報. 2006-11-1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7-01-09). 
  8. ^ 方塊白文樣品舉例 網際網路檔案館存檔,存檔日期2008-05-27.

外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