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伯語
錫伯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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ᠰᡳᠪᡝ ᡤᡳᠰᡠᠨ sibe gisun | |
發音 | /ɕivə kisun/[1]:1 |
母語國家和地區 | 中華人民共和國 |
區域 |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2] |
族群 | 18.9萬錫伯族 (2000)[3] |
母語使用人數 | 3萬人 (2000)[3] |
語系 | |
文字 | 錫伯文(滿文的變體) |
語言代碼 | |
ISO 639-3 | sjo |
Glottolog | xibe1242 [4] |
ELP | Xibe |
瀕危程度 | |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瀕危語言[5] 重大危險(UNESCO) |
錫伯語(錫伯語:ᠰᡳᠪᡝ
ᡤᡳᠰᡠᠨ,轉寫:sibe gisun)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的少數民族錫伯族的民族通用語言,主要通行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的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霍城縣、鞏留縣和塔城市,約有2.7萬錫伯人使用。「錫伯」歷史上還出現過「胥紕」、「犀毗」、「師比」、「失比」、「犀比」、「席北」、「西北」、「西百」、「西博」等多個別稱。此外「鮮卑」、「西伯利亞/鮮卑利亞」發音相近,很可能也有某種互動關係。
歷史與演進
1635年,皇太極歸納當時後金國(今中國東北地區、俄羅斯遠東地區及蒙古國極東省份)境內的各族各部居民於「滿洲」的稱呼下,錫伯部(即早期的錫伯族)亦是其中的一部。錫伯人分別被編入蒙古八旗和滿洲八旗。
滿語便由建州部女真語為基礎,逐步吸收滿洲八旗制度下的36個部落氏族的語言發展壯大,乃至汲取了少數蒙古人的蒙古語、漢人的漢語、朝鮮人和俄羅斯人的俄羅斯語詞彙。這36個部落氏族的其中一部,世居遼北的錫伯部的原有語言錫伯語和當時遼東的建州女真語極其相似,只是在借詞方面偏重於蒙古語,而建州人由於與明朝漢人接觸相對較多而多採用漢語借詞。
一部分錫伯人隨着清軍入關,被分配到了全國各地,這些人多在八旗制度下滿化,今日多在民族身份方面認同滿族。1692年清聖祖康熙帝收復錫伯全部,從此錫伯語言的歷史發展與滿語的歷史發展畫等號。
1764年至1766年間清高宗乾隆帝將東北地區的部分錫伯人西遷至新征服的準噶爾故地,西域新疆伊犁河南岸的伊寧地區。在八旗制度下屯兵駐軍,負責清代西北邊疆地區的開發與防守。在西遷的過程中,由於西遷後的居地居民多為蒙古族,所以吸取了許多蒙古語借詞。留在東北的錫伯人在語言方面從明末以蒙古語為主導(明末居地曾被蒙古人管轄)轉向清初以滿語為主導,又於清朝中後期一同滿洲的其他各部逐漸被漢化。東北錫伯語最後在民國、共和國時期走向滅亡。而遠駐西域新疆的錫伯人由於集中聚居,族人又長期屬於軍事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的其他民族接觸甚少,所以較好地保留了錫伯語。東北錫伯語與新疆錫伯語有過一定的地區方言特徵,但因東北錫伯語口語已經滅亡,又沒有留下很多關於東北錫伯語口語特徵的文獻記載,所以不容易考證。
目前一般認為,錫伯語是一種獨立於滿語的滿-通古斯語系語言,在1764年遷徙到新疆後,又獨立演化了兩百餘年。羅傑瑞等研究者認為錫伯語是滿語的一種方言,也有錫伯語學者認為應將錫伯語視作滿語的「後代」。[6]現今的新疆錫伯語屬於通古斯語族南通古斯語支西南通古斯語支(別稱:滿語支)的南滿語語音音系。而在黑龍江省保存下來的三家子村滿語和五家子村滿語屬於北滿語語音音系。錫伯語下分東北錫伯語口語和新疆錫伯語口語兩個方言。現存的新疆錫伯語口語下分為察布查爾土語、孫扎齊土語、伊車嘎善土語和塔城土語四個土語。其中以使用人口最多又有《民族區域自治法》的保障的察布查爾土語為錫伯語口語標準。塔城土語由於地區偏北偏遠與其他三個土語的分佈地區往來較少,所以和察布查爾土語分歧最多但多不影響語言的相通。現今分佈中、俄、蒙三國的通古斯語言中察布查爾錫伯語是生命力最強的一個語言。根據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統計數據,全中國大陸地區有錫伯族約18.9萬人,新疆有3.2萬人,約2.4萬人懂本民族語言,察布查爾縣有2萬人,約1.6萬人懂本民族語言。新疆境內(以察布查爾縣為主)另外還有一些漢族、哈薩克族、維吾爾族、達斡爾族、回族和蒙古族居民在日常生活中多少掌握使用簡單的錫伯語進行交流。察布查爾縣錫伯族除錫語外還多少兼懂漢、維、哈三語,少數還會達斡爾語、俄羅斯語和蒙古語。
錫伯語(滿語亦有相同的情況)歷來存在口語和書面語的差別。書面語是滿語在清朝初、中期規範化的結果,錫伯語書面語長期與滿語書面語保持一致。至民國時期,錫伯人一般仍認為自己使用的是滿語滿文。三區革命至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成立時期,一部分錫伯人官員和文化人決定將本民族語文定為與滿語滿文不同的錫伯語文。1947年,伊寧市錫索滿文化協會進行了文字改革,制定了錫伯文。1947年新疆省寧西市(今伊寧市)的一些錫伯族知識分子組織了錫伯索倫文化協會,修改了錫伯語書面語。在滿文書面語的基礎上做出了如下修改:刪除了元音字母ᡡ[註 1](轉寫:ū/v);增添了ᠸᡳ(轉寫:wi)、ᠸᠣ(轉寫:wo)、ᠸᡠ(轉寫:wu)三個先前「有其音但無其字」的音節字母的詞首、詞中寫法;規範了ᡶᠠ᠊(轉寫:fa)和ᡶᡝ᠊(轉寫:fe)的詞首、詞中寫法;規範了字母᠊ᡲ᠊(轉寫:-j-)在詞中的寫法使其與詞首寫法ᡲ᠊(轉寫:j-)一致;詞中閉音節,即詞中後跟輔音字母時,採用單牙雙點᠊ᡣ᠋᠊(轉寫:-k-)而非滿文的雙牙每牙各一點的寫法᠊ᡴ᠋᠊(轉寫:-k-)。但此時期民間主流仍然是使用傳統滿文。至1964年,錫伯文出版物儘管在正字法上使用錫伯文標準,但使用的詞彙等仍主要為傳統滿文。此後至80年代初,由於政治原因,錫伯文教育中斷,產生了很多錫伯文盲的錫伯語使用者。80年代後的錫伯文出版物較之前的有更多的漢語借詞。[7]:86-89
語音
錫伯語和滿語還能互通,[8]不過兩者在詞法、元音和諧上有差別。[9]
輔音
唇音 | 齒齦音 | 齶化齒齦音 | 捲舌音 | 軟顎音 | 小舌音 | ||
---|---|---|---|---|---|---|---|
鼻音 | m | n | ŋ | ||||
塞音 | 送氣清音 | pʰ | tʰ | kʰ | qʰ | ||
不送氣清音 | p | t | k | q | |||
塞擦音 | 送氣清音 | (ʦʰ) | ʨʰ | t͡ʂʰ | |||
不送氣清音 | (ʦ) | ʨ | t͡ʂ | ||||
擦音 | 清音 | f | s | ɕ | ʂ | x | χ |
濁音 | v | (ʐ) | |||||
顫音 | r | ||||||
近音 | w | l | j |
- /ʦʰ, ʦ, ʐ/只用於借詞。
- 擦音/s, ɕ, x, χ/在兩個元音之間和一些其他情況下會濁化成[z, ʑ, ɣ, ʁ]。
- 擦音/x, χ/在響音後一般濁化為[ɣ, ʁ]。
- 擦音/s, ɕ/在詞中一般濁化為[z, ʑ]。
- /m/後接/v/時可實現為唇齒音[ɱ]。
元音
前元音 | 央元音 | 後元音 | |
---|---|---|---|
不圓唇 | 圓唇 | 不圓唇 | 圓唇 |
i | y | u | |
ə | |||
ɛ | œ | a | ɔ |
- /œ/、/ə/、/o/的同位異音分別有[ø]、[ɤ]、[ɔ]。[10]
詞法
錫伯語有7種格語素,其中3個與現代滿語有相當大的不同。主要由於許多後綴的狀態,錫伯語口語中具體哪些語素為格標記,具有爭議。通古斯語言的格標記與後置介詞的1分野向來有爭議。錫伯語有4個格標記與滿語相似(主格、屬格、與-方位格、賓格),另外3個則與鄰近的維吾爾語、哈薩克語和衛拉特蒙古語相似。[11]
格 | 後綴 | 詞例 | 詞義 |
---|---|---|---|
主格 | -∅ | ɢazn-∅ | 村 |
屬格 | -i | ɢazn-i | 村子的 |
與-方位格 | -də/-t | ɢazn-t | 到村子 |
賓格 | -f/-və | ɢazn-və | 村子(賓語) |
離格 | -dəri | ɢazn-dəri | 從村子 |
攜格 | -ći | ɢazn-ći | 向村子[註 2] |
工具-協同格 | -maq | ɢazn-maq | 與村子 |
詞彙
錫伯語的詞彙主要繼承自滿語;借詞最主要的來源是漢語,例如大量的社會學術語,尤其是政治類詞彙。如gəming(革命)、zhuxi(|主席)[12]:216)和經濟方面(如chūna(出納)、daikuan(貸款)。書面錫伯語比較保守,不太接受借詞的使用,而錫伯語口語則有更多的漢語借詞,如nan(男),而非滿語niyalma。[6]來自俄語的借詞也有不少,[13]如konsul(「領事」,來自консул)、mashina(「織布機」,來自машина)。[6]新疆的其他語言貢獻的詞彙主要是文化詞,如來自維吾爾語的namas(清真餐)、來自哈薩克語的baige(賽馬)。[6]
文字
錫伯文字母是在滿文字母基礎上略加改造而成的。
使用情況
中共察布查爾縣委主辦了錫伯語報紙《察布查爾報》,每周出版兩次。伊犁師範學院提供錫伯語作為第二語言的課程[1]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參見
註釋
腳註
- ^ Li & Zhong (1986)
- ^ S. Robert Ramsey. The Languages of Chin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7: 216–. ISBN 0-691-01468-X.
- ^ 3.0 3.1 錫伯語於《民族語》的連結(第18版,2015年)
- ^ Hammarström, Harald; Forkel, Robert; Haspelmath, Martin; Bank, Sebastian (編). Xibe. Glottolog 2.7. Jena: 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the Science of Human History. 2016.
- ^ UNESCO Atlas of the World's Languages in danger, UNESCO
- ^ 6.0 6.1 6.2 6.3 Gorelova, Liliya. Past and Present of a Manchu Tribe: The Sibe. Atabaki, Touraj; O'Kane, John (編). Post-Soviet Central Asia. London: Tauris Academic Studies. : 327–329 (英語).
- ^ 7.0 7.1 佟克力. 浅论锡伯文与满文的传承及其出版 (PDF). 滿族研究. 2006, (4) [2024-04-22].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24-01-22).
- ^ Gordon (2005),Xibe
- ^ Ramsey (1989), p. 215
- ^ Li & Zhong 1986.
- ^ Zikmundova, Veronika. Spoken Sibe: Morphology of the Inflected Parts of Speech. Prague: Karolinum Press. 2013: 48–69 (英語).
- ^ Ramsey (1989)
- ^ Guo (2007)
參考文獻
- 李樹蘭、仲謙、王慶豐,《錫伯語口語研究》,民族出版社,1984年。
- 李樹蘭; 仲謙. 锡伯语简志. 北京: 民族出版社. 1986.
- Gordon, Raymond G. Jr. (編).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Dallas, Texas: SIL International. 2005 [2006-12-1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6-04-06) (英語).
- Ramsey, S. Robert. The Languages of Chin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9 (英語).
- 張莉. 新疆锡伯族新闻事业发展现状. 伊犁師範學院學報. 2007, (1) [2009-04-13].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1-07-07) (中文).
- Ramsey, S. Robert, The Languages of Chin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9
- 郭慶, 俄罗斯语言文化对新疆锡伯族语言文化的影响, 滿語研究, 2004, (2) [2009-04-20], ISSN 1000-7873,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1-07-13)
- Jang, Taeho, 锡伯语语法研究, 昆明: 雲南民族出版社, 2008, ISBN 978-7-5367-4000-6
- 李樹蘭, 锡伯语口语研究, 北京: 民族出版社, 1984, OCLC 298808366
- Kida, Akiyoshi, A typological and Comparative study of Altaic languages with emphasis on XIBO Language: The part of XIBO Grammar, 2000
- Jin, Ning, Phonological correspondences between literary Manchu and spoken Sib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1994
- Tong, Zhongming, 俄国著名学者B·B·拉德洛夫用锡伯语复述记录的民间故事, Studies of Ethnic Literature, 2005, (3): 60–63,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7-09-29)
- Zikmundová Veronika (2013), Spoken Sibe: Morphology of the Inflected Parts of Speech, Karolinum. ISBN 9788024621036
外部連結
- 太清網——Unicode滿文/錫伯文/達斡爾文字體和輸入法
- 太清錫伯文在線輸入法
- SibeCulture.com: Xibe-English-Chinese phrases
- Ethnologue report for language code:sjo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